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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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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婕妤那邊請了太醫, 辛虞這邊的人緊接著也跑了趟太醫院。最後診斷結果出來,嚴婕妤只是受了些驚嚇,並無大礙,辛虞卻全身多處有傷,尤其是腰,需臥床靜養個幾日。

嚴婕妤那邊本還想按原計劃往辛虞身上潑臟水, 奈何她那個地點選得太妙了,時間也巧, 來來往往不少人, 都瞧見她當時是坐在辛虞身上的。

有哪個要謀害他人腹中孩子,還沖過去拿自個兒給對方當肉墊的?別說自己會不會受傷,首先這目的就達不成, 傻了不是?

自知光明正大討說法是沒可能了, 嚴婕妤只好轉變攻略, 放了些謠言出去, 結果拆強人意。

除了少數幾個辛虞的無腦黑,難得幾個覺得她當時真有可能推了嚴婕妤, 但都相信是蹲久了立身不穩導致的, 畢竟嚴婕妤之前一直故意不受禮的確是事實。倒有更多人認為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她在仗著肚子故意構陷,只是下面人沒敢叫她知道。

她為何不受禮, 還不是為了給對方推自己找個合理的理由?若是那賤婢當時能露出些憤怒怨恨的表情就更好了。誰知……

偷雞不成蝕把米, 嚴婕妤別提有多氣悶, 一連幾天都沒個好臉色, 幹脆由著性子告了病, 也沒去給皇後請安。

可更讓她不快的還在後面,她就差明說自己身體不適了,陛下居然一次都沒來看過,像是壓根兒不知道後宮發生的事,不知道她這個為他懷著孩子的表妹病了。而她中間派人去請過兩次,來回話的人都說陛下前朝政事繁忙,實在抽不開身。

她擡手就摔了手中茶盞,接著第二天,宮裏便紛紛傳說她因陛下不來探望心生不滿,砸了一屋子瓷器。等她下回再想動手,宮女們不得不死命攔截,連哄帶勸,總算把那鬥彩瓷葡萄花箍搶救了下來。

翊坤宮東配殿直鬧了三四日,聽聞長平帝要奉太後到西山行宮中避暑才消停下來。

長平帝同樣沒去瞧辛虞,但相比嚴婕妤,她本就沒抱什麽希望,自然也談不上失望。

她倒想這樣自在地在自己的西配殿裏窩到地老天荒來著。

可一來她那腰就是被嚴婕妤突然一坐閃了下,不算嚴重,何醫女巧手推過,不出七天便可痊愈;二來她也住夠了這紫禁城,想到天地更廣闊的行宮裏放放風。所以也趕著端午前恢覆了坤寧宮請安。

一般去行宮不會帶上所有嬪妃,而人少,就意味著更多的侍寢機會,更大的懷孕幾率,滿宮都在盯著那幾個名額。

嚴婕妤認定辛虞也是這個打算,一見她便心裏冷冷一哼,“聽說妹妹傷重,還以為要養些日子呢,不想這麽快就能出來走動了,別是太醫的診斷出了錯吧。”

此話一出,好幾道目光都落在了辛虞身上。

辛虞是否收買太醫故意將傷勢往重裏說與她們並無關系,但若她分明未愈卻偏要撐著來坤寧宮請安……田容華的眼神透出不善。

她同個擺設已無太大區別,想要跟去行宮,就得奉承好皇後,這些天沒少下工夫。但嚴婕妤有孕,昭容華有寵,無論哪個她都爭不過。

怎麽她們那一摔就沒真摔出個好歹來,讓二人留在宮裏養胎養傷?

從前不管是諷刺抑或挑撥,甚至李婕妤三番兩次把長平帝從她那兒截走,因覺得無關痛癢,她都沒太放在心上。可涉及皇嗣,已經並非罰跪、抄書或者禁足便能了結之事。嚴婕妤那天,分明是想把她往死裏整。

辛虞不是個全無脾氣的,也沒那心裏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仍能拉著手親親熱熱的本事,自然給不出啥好臉色。

“妹妹傷得重不重,姐姐還不清楚嗎?”她面無表情,黑黝黝的瞳仁直欲*望進對方心底,“不過是妹妹那裏的醫女手藝好,妹妹又惦記著出去玩,恢覆得尚算不慢而已。”

嚴婕妤一對上辛虞的視線,心內便是一跳,再聽她口中之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什麽意思?”想想自己的目的,又不好在這坤寧宮就當眾撕破臉,急急轉了話鋒,“姐姐不過是關心妹妹身體罷了,妹妹若不領情,便當姐姐沒說。”

到底是不解氣,她頓一頓,又笑道:“妹妹這張嘴,可是越來越利了,姐姐自嘆弗如。”

辛虞對此的回答只有一句呵呵。您要是不覺得尷尬,就請繼續您的表演,我看著,什麽也不說。

不管如何,有了個隨駕出宮的名額做胡蘿蔔在前面吊著,這請安都變得更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幾個高位嬪妃還罷,因為知道名單中肯定會有自己穩坐釣魚臺,田容華卻表現得比趙婕妤這個陪嫁婢女更像皇後的忠實擁躉。

至於下面那些無法到坤寧宮問安的貴人美人才人等,辛虞也不清楚她們都是如何使力的,反正最後名單出來,嬪位以上就只有田容華未在其列。

田容華在殿內發了好一通脾氣,才在清兒的勸說下緩緩平息,“罷了,萬寶林能去也比這壽昌宮全部落選好。萬一她能有好消息呢。”

然而老天連她這點自我安慰都不滿足,第二日端午小宴,回來的路上萬寶林被老鼠所驚崴了腳,太醫看過說要養上小半個月。初八便要出發,這行宮自然是去不成了。皇後斟酌再三,換了葉寶林。

萬寶林把頭埋在枕頭裏狠狠哭了一場,卻是一點聲音不敢發出來,更別提表現出怨懟與不滿了。田容華則一面暗惱萬寶林爛泥扶不上墻,一面把葉寶林給記上了。

辛虞沒心思理會這些,又是帶人收拾去行宮要帶的東西,又是叫小順子送了恭賀到宮外辛家,事情多得很。

端午前送年節禮時聽說辛老爹已經拿她和辛大哥送去的銀子在京中置了個二進的小宅子,喬遷請客的日子也定在了初八。

地上一溜兒排開好幾個箱籠,炕上則散落著衣裳、首飾等物,前世一個旅行箱就能走遍全世界的辛虞從來不知道出一次門還要帶這麽多東西的,頓覺頭大。“這枕頭被褥就不用帶了吧?行宮沒有嗎?”

“有是有,但肯定不如小主用慣了的舒服。”宋嬤嬤很有經驗地將夏天蓋的涼被折好放進箱籠,壓一壓,竟也占不了多少空間。

辛虞又轉頭看玲瓏,她正整理著針工局才送來的夏裝,“珊瑚,你去把小主年例裏那幾匹紗搬來,還有潞綢、楊緞。一住幾個月,這些衣裳估計不夠穿。”

幫著打下手的珊瑚應聲而去,誰知轉身便和捧著書的琳瑯撞了個正著,書嘩啦啦灑了一地,裏面還掉出幾張泛黃的紙箋。

辛虞沒有經驗,什麽忙也幫不上,正無聊,見此撿起來瞧了瞧,“取新鮮花朵……”她逐字念了,“瞧著好像是什麽東西的制作方法,哪本書裏面掉出來的?”

“應該是這本。”有半張正好還夾在書頁裏,琳瑯順著拿起一本有些舊了的游記,“這幾本都是小主才從書局借來的,許是誰順手夾進去的,還的時候忘了。”

除了印刷時下流行的一些書籍,書局也有個小藏書樓,放了些雜書,不過只能借,看完是要送回去的,想要就只能自己抄一份。

辛虞對這個挺感興趣的,叫琳瑯把那本書單獨抽出來,自己把那幾張紙箋反覆看了好幾遍。

這時,幫著琳瑯撿書一直沒去搬料子的珊瑚猶豫著開了口:“小主,這好像是個做香露的方子。”

“香露?”辛虞想起自己剛穿過來那會兒文妃賞下來的那兩瓶,雖不比現代的香水芬芳馥郁,倒也氣味清爽,對她這個不愛香啊粉啊的人來說相對容易接受。

“如果奴婢沒記錯的話,小主剛念的那張應該是個做香露的方子。”珊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奴婢娘原是富戶家丫鬟,跟著那家小姐做過這個。奴婢和姐姐都懂一些,聽著覺得像。”

“那你怎麽進宮了?”玲瓏不解。

一般來說大戶人家丫鬟婢女,要麽配了小廝管事,要麽贖了身返家另嫁。不論哪種情況,女兒也不該會入宮做宮女才是。

“那家主母尚算厚道,到了年紀便放還奴婢娘歸家,與一早定好的人家成了親。無奈前幾年旱災,一家子都沒了,就剩奴婢自己,叫伯娘給賣到了宮裏。”說到傷心處,珊瑚眼中一片黯淡,又強行擠出個笑,轉移話題,“做香露的法子奴婢還多少記得些,只是同這個有點出入。小主要試著做做看嗎?聽說西山行宮不比這紫禁城,倒似個極大的園子,花草樹木眾多,做香露盡夠了。”

“那就一並帶去好了。”辛虞把方子重新夾回那本游記,交給琳瑯讓她放進隨行的箱籠。

這邊收拾得熱火朝天,那邊辛家新置辦的小宅子裏,辛母帶著年方十一的兩個小兒子也正忙著。

節前他們一家便已住進了新居,只是辛母儉省,家中一應雜物甚至腌菜壇子都帶到了京裏來,要收拾妥當得些日子。

見到去送賀儀的小順子,她尋了半天才找出些粗茶招待。等送走人,她瞧瞧時辰不早,遣了自家小兒子到巷口去迎迎辛父。

彼時辛文瀚剛下衙,正與同僚上峰說著話往外走。誰知剛出了工部,還未來得及提請客之事,他那位上峰望著遠去的一輛馬車,深深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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